谷诺的语气里,含着无奈。
他只能等,闇达一定会向崖下和崖上的族人询问最近是否有可疑人员,若是有人正好瞧见过陆小飞,那就更好。
尤利卡听完谷诺的描述,心里一紧,这么明显的答案,为何谷诺没有想到。
而谷诺心里想的正是:绝不可能是巴旦法做的,他没有任何动机。
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很强,所以才想摆脱魔王的身份,像启丘父亲一样去游历这个世界,也能够更多地与自然中的元素进行接触。
最好,还能找到更多关于卓爻和启丘父亲的信息。
他做不到像巴旦法一样,完全将王的责任丢弃在一边,随意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,也无法接受像游那样的生活。
所以才会在机缘巧合下拿到那份卷轴后,在阅读了里面的内容后,产生了那样的想法。
原本的他是有些不负责任地想,只要对方愿意,他还是能够在之后带着对方一起去环游整个三界,即使他对对方并无感情,也能相携一生。
然而,他终究是陷进去了。
就像启丘父亲跟他说过的,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对方有多少优点,看对眼了,就算对方身上毫无优点,你也会觉得对方几乎全身都是闪光点。
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喜欢上陆小飞,就是觉得……他这人还挺有意思。
尤利卡带着内心的疑惑,离开了谷诺寝殿,这时候的他多说多错,还是不要再给自己增添嫌疑了。
其实一开始,他根本不想帮巴旦法,但是巴旦法说的一句话,让他有些心动。
巴旦法说:“若是俩人到现在都对彼此毫无感觉,我就只能带他走。”
尤利卡皱眉,问巴旦法:“你带他走做什么?”
“我自有打算。”
“我不会帮你的。”
尤利卡在当时拒绝了,可是,他心里又一直忍不住一直在想这件事情,忍不住地想:如果陆小飞不在了,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,毕竟谷诺和他还未正式公开,还未举行仪式。
俩人也才认识那么短的一段时间……
内心本就处于天人交战中,在遇到陆小飞的时候,不知怎的,他就鬼使神差地,想要了解俩人发展到了什么地步。
结果,陆小飞的那些话,无不在动摇着他内心的决定。
他不明白,他待在谷诺身边那么多年,谷诺对他笑的次数屈指可数,而陆小飞却可以这样轻易俘获谷诺的温柔对待。
即使只是因为孩子,也不可能。
谷诺一开始的确是因为孩子,现在,却不是为了原先那个简单的理由了。
昨晚送走陆小飞后,尤利卡完全无法静下心来休息,最后,选择了去找巴旦法。
但是他只是向巴旦法说了个谎,告诉巴旦法俩人对彼此并没有产生感情而已,这点……算不上背叛谷诺吧。
尤利卡紧紧捏着自己胸前的衣襟。
他并没有透露真实的信息给别人,不能算是背叛。
如是这般安慰和内心催眠着自己,尤利卡离开宫殿,去寻陆小飞的踪迹。
当然,只是装模作样,走个过场而已。
崖下。
全身都无法动弹,被绳索紧紧束缚了脚踝和手腕的陆小飞试图撞出点动静,但是周围充斥着的软布,让他根本传不出去任何声响。
此时的他被关在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里,无法开口说话,发出任何声音。
巴旦法推着车,木轮在底下吱吱作响。
依稀感觉到有人靠近了,跟巴旦法打了个招呼。
“嘿,独苗,好久没见到你了,这些天都去哪玩了?”
巴旦法,也就是那人口里的“独苗”,停下,轻轻抬袖做擦汗状,毕竟他在这些人眼里的身份,是一位不会使用魔力的魔族人。
“前段时间住在亲戚家了,就没回来。”
路过的魔族人微微有点惊讶:“诶,你找到亲戚了啊?这些东西……你是要搬家?”
巴旦法点点头:“以后可能再也不回来了,我那间屋子,要是谁要,就拿走吧。”
“这样啊。需不需要我帮忙?”
“不用不用,这些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,怎么好意思再让你帮忙,我自己能行的。”
巴旦法跟路过的魔族人挥手告别,继续推着木板车前进。
陆小飞本来是想弄出点声响让对方察觉到不对劲之处,可是听着俩人的谈话,感觉很是熟络,况且无论自己怎么扭动,也弄不出大动静,只能放弃。
等巴旦法推着车来到崖上,已经是深夜,之前买的马车还等在事先说好的地点,趁着四下无人,巴旦法懒得自己动手,让东西都自己飞到了车内,然后驾着马车离开。
这样一来,谷诺他们就查不到可疑人员了,自己可是光明正大地从崖下离开的。
赶着马车,悠闲地离去,路上碰到几个略熟的魔族人,还会打下招呼。
直到离开了足够远的距离,巴旦法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全部丢弃,将陆小飞从箱子里放了出来。
看着那双炯炯有神的、饱含着怒火的眼睛瞪着自己,巴旦法笑了出来。
“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才是。你也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吧?”
陆小飞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。
巴旦法继续说:“早知道一开始就把你带走就好了,亏我之前还挺相信谷诺的魅力,这么久了,竟然都没有搞定。”
陆小飞脸上的神色已经转为惊愕了。
这个人的话,越听越觉得惶恐,好似自己自进入这个世界以来,一切都是他安排和策划的。
“你喜欢什么类型的?”巴旦法询问着陆小飞的意见,却忘了对方被自己禁了言,“我给你找个你看得上眼的,你给我尽快生个娃,我们两不相欠。”
去你的两不相欠!什么逻辑啊,我哪里有欠到你了?这世界的人都什么毛病,这么热衷于让他一个外来人给他们生娃!
陆小飞被戳到心里最在意的那个点,真的生气了。
即使对谷诺有点感觉了,他也无法忘怀对方是因为想要个孩子才选自己,这永远是他心里最过不去的一个坎。
“哟,还给我摆脸色啊。”
巴旦法心情还不错,挑起陆小飞的下巴,靠近,满意地看到对方露出躲避的嫌弃神色,突然,轻轻吹了下陆小飞的耳朵。
耳朵温热湿润的空气流过,陆小飞一阵恶寒,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抖了抖。
陆小飞的反应反倒是取悦到了巴旦法,他伸出舌头,舔了下陆小飞的耳垂,下一秒,陆小飞就不顾一切地摔倒在一旁,只为躲避他的接触。
听这落地的声响,摔的应该不轻。
陆小飞疼得龇牙咧嘴,但马上看向巴旦法,防备着他做出更恶劣的行为。
巴旦法哼笑了一声:“这不能怪我,你现在这副样子,的确让我有种很想欺负你的冲动。你应该庆幸,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你出手,以前不想,现在也不想。”